熬夜过后的早八总是困倦的、泛怠的,好比此刻酸软的腿肚,甫一落座,整个人就像融化的黄油块一样、懒洋洋地陷在了椅子上。
我想起上课途中的偶间一瞥——实验楼翻新过后,那条穿楼而过的小径两侧被种上了各样绿植,稍矮一些的是清一色的石蒜,叶片像是被浸润透彻的翡翠,绿得醇厚而深邃。偶尔能捉到一两朵粉色的花苞,开得正盛的则像寝屋的侍女*一般,肆意张扬地伸展着、昭示着它最艳丽的部分:卷边的花瓣、坚韧又笔直的茎,就像小小一支百合花那样。
小百合...小百合。
真想拍一朵给前辈看看。
我后知后觉地想到。
绣球藏在花圃的角落,小朵小朵团簇起来,熙熙攘攘、挤挤挨挨,别有一番热闹的样子。
一定要说有什么遗憾之处,大概是花瓣末端处拓下的痕印,或许是来往的学生行色匆匆,总有脚尖拂过,又或许是和我一样不忍怜爱的人,低下身来以指腹抚摸。
八月之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更早一些的时候,青竹成荫,绿叶翩然,天幕黑下来就有满楼的烟雨深深。最初我常常为旧竹林的逝去而惋惜,直到暑期实习结束,这一方天地新色又添,心绪才像潮涨潮落后的海面——平静地释然了。
上课铃急促地响起,将我从昏昏欲睡的思绪中抽离。窗外的桂香飘飘游游,钻过玻璃与合金的罅隙来到我的鼻间,游走、萦绕、黏连。迷糊而浓郁的香气中,我忽地有些醉了:
...下次再经过那一圃花丛时,带一杯芋圆桂花酒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