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红”带货犀牛角牵出“地下黑市”
江苏徐州：斩断贩卖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黑色产业链
办案人员查看被扣押的涉案物品。
公安机关查获的用犀牛角制作的酒杯、手镯等。
野生动物及其制品的价值认定依据
根据《国家林业局关于发布破坏野生动物资源刑事案件中涉及犀牛角价值标准的通知》，将破坏野生动物资源刑事案件中涉及犀牛角的价值标准确定为每千克犀牛角的价值为25万元，实际交易价高于上述价值的按实际交易价执行。
同时，根据《野生动物及其制品价值评估方法》，野生动物整体的价值，按照《陆生野生动物基准价值标准目录》所列该种野生动物的基准价值乘以相应的倍数核算，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按照所列野生动物基准价值的十倍核算。
听说犀牛角可以治疗脑梗，湖南长沙的周某从微商李某那里买来犀牛角碎料，磨粉给其患病的父亲吃；听说羚羊角可以治疗发烧，广东广州的马某从“网红”主播陈某那里购买羚羊角，刮下粉末，给发烧的儿子煮水喝……
为了牟取非法利益，不法分子将被国家明令禁止买卖的犀牛角、羚羊角等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通过网络平台展示和交易，再快递给买家。经江苏省徐州铁路运输检察院（下称“徐州铁检院”）提起公诉，近日，法院以危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判处李某等4人有期徒刑三年至拘役三个月不等刑罚，各并处罚金5万元至2000元不等。此前，涉案的陈某等8人先后被法院以同样的罪名判处有期徒刑十一个月至拘役五个月不等刑罚，各并处罚金7万元至4万元不等。
“网红”做起非法中介
带出野生动物制品交易“地下黑市”
“网红”陈某在网络平台上开直播卖翡翠，并在微信朋友圈积累了一定的客户。2021年5月，为提高收入，陈某在朋友圈发布了出售犀牛角和羚羊角制品的消息，并随后售货给马某等人。
同年11月，徐州市沛县的一位客户从陈某处网购了犀牛角制品后，在网上搜索犀牛角相关知识时，发现买卖犀牛角及制品违法，内心的不安促使其主动将买来的犀牛角制品上交沛县公安局。经立案侦查，该局发现了陈某的违法犯罪事实，随后将其传唤到案，陈某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实。
经查，自2021年5月以来，陈某作为野生动物制品交易“中介”，先后与马某、高某等5人非法交易犀牛角、羚羊角等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8次，涉案金额达8万余元。后经鉴定，涉案犀牛角系白犀的角，白犀被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附录，羚羊角为高鼻羚羊属赛加羚羊的角，赛加羚羊属于国家一级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
据陈某供述，其用于交易的犀牛角等野生动物制品是通过微信朋友圈从郭某等人处购买。随着侦查的进一步深入，一个涉及江苏、福建、云南、广东等十余个省份，规模庞大的野生动物制品交易“地下黑市”浮出水面。
依法引导侦查
揭开“地下黑市”神秘面纱
这是一条集收购、运输、销售为一体的野生动物制品交易黑色产业链。交易双方通过网络平台看货、议价，网上下单并以快递方式交付，继而非法买卖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全案涉案人员多、涉及地域广、交易数额巨大。如何确定上下游犯罪人员、提取固定证据、鉴定涉案物品以及认定案值，都成为摆在办案人员面前的难题。
2021年11月，沛县公安局邀请徐州铁检院依法介入该案，检察官办案组梳理分析后，引导公安机关从人员身份、货物来源、销售去向等方面开展侦查，并明确涉案物品鉴定范围、价值认定标准等问题。截至2022年10月，郭某等人陆续被采取强制措施。今年1月，郭某的上家李某等4人也相继归案。
经查，自2020年起，福建的郭某、李某等人收购犀牛角、羚羊角等制品，再通过网络平台加价销售。沛县公安局追缴羚羊角300余根，犀牛角酒杯、手镯等制品30余件，涉案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共计200余斤，案值达600余万元。2022年11月25日，该案被公安部确定为“昆仑2022”专项行动第17批挂牌督办案件。
突破鉴定难点
精准打击犯罪
2022年11月起，沛县公安局先后将陈某、郭某、李某等人涉嫌危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一案移送徐州铁检院审查起诉。
检察官审查发现，被扣押的赃物中，犯罪嫌疑人因配制药材需要，在部分犀牛角丝、粉末中掺杂了其他成分；相关手串上的珠子真假难辨；空心的羚羊角价值难以确定，因此认定赃物的真假和价值成为案件办理的焦点和难点。
在查找了相关法律法规、司法解释，并咨询动物保护专家及相关行政主管机关后，检察官办案组依法确立了认定规则。在价值标准方面，结合相关司法解释及规定，确定标准价和交易价就高认定的原则，同时确定对空心的羚羊角以交易价认定，为准确认定犯罪事实打下基石。
据了解，该案涉及买家众多，有的买家是因为收藏爱好，大部分买家想买来治病。“听说犀牛角是‘神药’，能治我父亲的病，可是父亲吃了后还是去世了，我还涉嫌犯罪，真是追悔莫及。”提审中，买家周某悔恨地表示。
经释法说理，买家周某、马某等9人均对自己非法收购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的行为供认不讳，主动上缴涉案野生动物制品，自愿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并缴纳生态环境损害赔偿金。因9人涉案价值均在3万元以下，检察机关综合犯罪情节、犯罪目的、社会危害性等要件，依法作出相对不起诉决定，并将行政处罚线索移送行政机关。其余涉案数额较小的买家，根据相关规定，未达到入罪标准，依法转为行政处罚。
2022年10月至今年4月，徐州铁检院以危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先后对陈某等12名被告人提起公诉。2023年4月至今年9月，法院采纳了检察机关的全部指控和量刑建议，陆续作出上述判决。
鉴于涉案物品均为野生动物制品，无法恢复原状，徐州铁检院联合沛县公安局、沛县自然资源和规划局，利用本案被告人缴纳的生态环境损害赔偿金，在沛县国有公益林场成立生态修复基地，对本案产生的危害进行替代性修复。
（来源：检察日报·法治新闻版 作者：管莹 郑小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