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叔纪楘庵说：曾经见到旋风中有个女子张着衣袖御风而行，疾如飞鸟，转眼之间已经在几里地之外了。又曾于大槐树下见到一只野兽跳来跳去，不像狗也不像羊，毛是褐色的，等靠近细看却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族叔一直没搞明白这两次遇见的是什么东西。

我说：“叔叔平日专攻儒学，对子部和史部的书籍不太留意。这两个东西，古书上都有记载。女子乃是飞天夜叉，《博异传》记载唐代薛淙在卫州的佛寺里，遇到过一个老和尚，老和尚说在居延海的时候，曾亲眼见到过天神追捕飞天夜叉。褐色的兽是树精，《史记·秦本纪》有记载，二十七年，砍伐南山的大梓树，丰水中出来一头大公牛。注释写到，现在武都郡故道县，有怒特祠，里面画着大神牛，原本这里有棵大梓树。牛就是从这棵大树里出来的，然后躲进了丰水之中。《列异传》写到，秦文公时，有梓树化为牛，派骑兵围击，竟然不能降服。有个骑兵还被牛顶的落马坠地，仓皇间发髻散开，披头散发地躲避，牛见了竟然吓得躲进水里。秦国由此在军队中设置了旄头骑，士兵披散着头发作为骑兵的先锋部队，所向披靡。庾信的《枯树赋》里有‘白鹿贞松，青牛文梓’的诗句。柳宗元《祭纛文》里有‘丰有大特，化为巨梓；秦人凭神，乃建旄头’的文辞。用的都是这个典故。”◎槐西杂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