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啊,你一觉醒来,会发现太阳升起来了,小鸟儿在唱歌。”她抚摩着小男孩的头发,不无同情地说。拉姆齐先生反复说着明天天气不好,那个追随他的讨厌的年轻人坦斯利也极力符合丈夫的话,反复唠叨天气不好,故意触人痛处。拉姆齐夫人想办法安慰儿子,转移话题,大力赞赏一台冰箱,并翻动书页寻找一幅耙地机或刈草机的图片。
可是拉姆齐先生的谈话突然中断,海浪拍打着海岸发出单调的声响,在大部分时间里,它井然有序、安神宽心地给她的思绪打着节拍,当她和孩子们坐在一起时,它仿佛以喃喃的自然之声一遍一遍地重复一支古老的摇篮曲:“我在守护你——我是你的支柱让她的心不安起来。这段拉姆齐夫人对其丈夫的依赖表达得真到位,就好像孩子对母亲的依赖,尽管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只要有他的声音,她就有安全感。
于是她决定:就此放弃可怜的查尔斯·坦斯利。这对她来说无关紧要。如果她丈夫需要供品(他确实需要),她便高高兴兴地把查尔斯·坦斯利贡献出来,谁叫他故意委屈了她的小儿子。为了丈夫高兴,她可以将自己羽翼之下的小鸡贡献给他。
花园里开始传来抑扬顿挫的声音,她确信一切正常,心才又安定下来,低头继续看着膝盖上的目录。
作者的笔触伸到女主人的内心深处,将她细微的感觉都深刻地表达出来。
这时一个无比尖锐的声音进入她的耳朵,借此又带入作画的莉莉·布里斯科,意识流马上就转入到莉莉·布里斯科这里。
和莉莉·布里斯同在村里借宿的威廉·班克斯与她一同到海边散步,
他们每天傍晚都要到这里来,似乎受到某种需要的驱使。仿佛随着海水退去,在陆地上渐渐变得麻木的思绪会扬帆而去,甚至他们的身体也会得到某种自然的放松。首先,色彩的脉搏用蓝色冲刷着海湾,使人的心脏随之舒张,身体仿佛在随波荡漾,可是紧接着,险恶莫测的浪尖令人心中一凛,寒意顿生。还有,在那块巨大的黑岩石后面,几乎每个黄昏都有一股白色的喷泉,它的喷射没有规律,必须静心等待着,而它一旦出现真是令人喜悦;还有,站在苍白的半圆形海滩上等待喷泉时,会看到海浪追着海浪,一次又一次柔和地撒下一层珍珠母的薄膜。
我特别欣赏这段描写,让我自然而然地想到站在大海边,看着海浪冲刷着礁石,汹涌的浪头被礁石阻住去路,愤怒地冲天而起,而礁石将它撞得粉碎,变成白色的泡沫,随着海水退回去;但海浪并不气馁,不停歇地一次又一次冲击,礁石在无数次地与海水碰撞中,被雕琢成了不同的造型,有的园滑如巨大的鹅卵石,有的被打得千疮百孔,它们之间的较量永无止境。
在海边威廉·班克斯想起了拉姆齐,下面笔者通过他的意识流,讲述了年轻时的拉姆齐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他不可思议的是,拉姆齐先生靠研究哲学喂养了八个孩子!他分不出这些孩子们,私下里用英国国王和女王的名字称呼他们。
“哦,可是,”莉莉说,“想想他的作品吧!”
这句话又将意识转移到了莉莉这里,她和拉姆齐的孩子一样,并不理解拉姆齐的作品,如果你不明白,就想一想厨房里有一张桌子,”他对她说,“即使你人不在那儿它也存在。”拉姆齐的儿子安德鲁这么解释他父亲所研究的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