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谁说话?”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吴志?”曲捷径惊喜问道,“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肖窈说你找我,所以我想打个电话问问。”
“我没找你,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你要问什么?”
“我也没什么想问的,就是想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谢谢,我过得很好。”
一想到回去要被谢顶修理,她突然想找吴志挡一下灾难。于是,她问他:“你还没下班吗?”
“我正准备下班。”
“你下班去哪儿?”
“回家呀。”
“你为何这么急着回家?”曲捷径问,“她又来了?”
“谁来了?“
“你老婆。”
“没来。”
“那你急着回去干什么?”
“吃饭、睡觉呀。”
“你还没吃饭?”
“是的。”
获知他还没吃饭,曲捷径马上说请他吃牛肉面。
“你有钱了?”吴志知道她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一碗牛肉面花不了多少钱。”
“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呢?“
“我想跟你聊聊。”
“你要聊什么?”
“我们见面再说。”
其实她没什么可聊的,只是因为谢顶要修理她,所以才想找个地方先避避难。吴志觉得晚一点回去也没关系,于是就答应了她。
两人约好见面的地方,曲捷径就乘了辆黑车找了过去。为了避免被谢顶发现,她选了一家比较偏僻的面馆请客。一坐下来,她就自作主张为吴志点了一碗牛肉面。
吴志问她:“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
“既然你吃过了,为什么还叫我出来呢?”
“我想找个地方聊天。“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曲捷径开口就来:“你最近卖了多少保险?”
“几单。”
“肖窈呢?”
“十几单吧。”
一听肖窈的业绩比他高出一筹,曲捷径的小毛病又犯了,问他肖窈的业绩为什么比他高。
“她能力强,手下老客多。”吴志说。
“你的能力也不差,为什么你的业绩就没她好呢?”
吴志只好说:“她运气好。”
“你们在一起工作,为什么她的运气就比你好?”
“我也不知道呀。”
听说肖窈运气好,她心里就更不舒服了,问吴志为什么不打压她。
“我为什么要打压她?”吴志说,“下属能力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她的风头已经盖过你了。”
“我不担心任何人超越我。”
“你真没用,”曲捷径说,“烂泥扶不上墙。”
吴志对她的反应感到很奇怪,问她为什么关心肖窈的业绩。
“我不是关心肖窈,而是担心你被她挤下去。”她说。
“她不是你想象中那样。”
“你知道她是哪样?”
“反正她不是你说的那样。”
看见吴志老偏向肖窈,曲捷径就更加恼火了,于是问他:“你是她肚子里的虫子?”
“你怎么老说她呢?“吴志问,“她哪儿让你不舒服了。”
“她让我不舒服的地方太多了。”
“你已经不在辉煌公司了,为什么老跟她过不去?”
离开辉煌公司之后,她原本把肖窈忘了。自从那天看见她活得有滋有味之后,她心里又有了想法。
所以她对吴志说:“我看她不顺眼。”
“谁让你看她了?”
“她时不时来我眼前晃一下,我不能不看呀。”
吴志认为她没事找事,吃完面条就准备回家了。就在这时,肖窈来电话了。
她问吴志:“头儿,你在哪儿?”
“我在牛牛面馆。”
“你吃完了吗?”
“吃完了,怎么了?”
“我有事回公司一趟,你帮我开一下门。”
“你有什么事?”
“有个客户找我要份资料,我想现在给他送过去。”
“行,我这就过去。”
吴志挂了电话,跟曲捷径说了声谢谢,就打算走了。但曲捷径说自己还有话没说完,不肯放他离开。
“你还要说什么?”吴志问。
“我想聊聊肖窈的事。”
“那你去找她聊吧。”
说完,吴志就走了。
“她对你有那么重要吗?”她追出来,问。
“当然了。”吴志头也没回地说,“她不仅对我重要,对公司也很重要。”
曲捷径气得火冒三丈,但还是紧跟着他去了公司。到那里看见一脸喜悦的肖窈,她心里的火苗就更旺了。
她阴阳怪气地问肖窈:“这么晚了,你还来加班?”
“我来公司取资料,不是来加班。”肖窈满脸笑意。
看见她这么开心,曲捷径又怪里怪气地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肖窈没搭理她,进办公室拿了资料就走了。
“你就这么走了?”她上前拦住肖窈,问。
“我有事,你跟吴志聊吧。”肖窈说。
吴志也没跟她多聊,锁上门就回家了。就在这时候,谢顶突然打电话来了。她吓得赶紧跑上去拉住吴志,让他收留自己一晚。
“你不是有地方睡觉吗?”吴志问,“为什么还要我收留呢?”
“主人发飙了。”
“谁是你主人?”
“谢顶。”
“你跟谢顶同居了?”
她点了点头。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竟然攀上了公安局长。”吴志笑着说。
“我现在没心情说笑,只要求你带我回家凑合一晚。”
“他又要抓你蹲狗笼子?”
“没有。”
“他怎么对你发飙呢?”
于是,曲捷径就把谢顶如何打她,以及警告自己的话说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更不敢收留你了。”吴志说,“我留你在家过夜,明天我都失踪。”
“只要我不说出去,他不知道你收留我。”
“林巴市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吴志跟她分析了一下谢顶在林巴市的能量,然后让她赶紧回去跪搓衣板。但她害怕回去遭皮肉之苦,拉着吴志死活不肯回去。
“你拉着我也没用,无论怎样我也不敢收留公安局长的女人。”吴志把她的手拿开,说,“为了我的人生安全,拜托你别跟着我了。”
说完,他就走了。向前走了几步,他又回头对曲捷径说:“既然你做了谢顶的金丝雀,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你就忍心看着我被打?”她走上去,问。
“那是你自找的。”吴志说,“既然你选择跟他在一起,那就该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我是没办法,才跟他住在一起。”她摸着左耳,对吴志说,“你看,他把我的耳朵打残了。我能违背他的意愿吗?”
吴志往她耳朵一看,吓得大叫:“我的天。他到底有多暴力,才要了你半只耳朵。”
“这是意外事件,不是故意伤害。”
“怎么回事?”
“他拿我当活靶子射击,手抖了一下就成这样了。”
“天呐,他竟然把你当稻草人射击?”吴志问,“你还心甘情愿做他的活靶子?”
“月黑风高的,由不得我愿不愿意。”曲捷径说,“他抓住我就射击,我想逃也逃不掉呀。”
“那你后来是怎么逃脱的?”
“他把我的耳朵打烂之后,才停了手,”
“看来他还没丧尽天良。”
吴志说完这句,前面突然来了一辆警车。靠近他们的时候,驾驶人还按了两声喇叭。吴志看过去,正好瞧见谢顶那张发怒的脸。
“公安局长来了,你快走。”吴志一把推开曲捷径,一个人跑了。
“吴志,你等等我。”曲捷径追了上去。
但是还没跑出几步,她就被谢顶追上了。
“浪人,你往哪里跑?”谢顶朝她大喝,“你给我站住,要不我开枪了。”
一听他要开枪,曲捷径马上停了下来,然后背对着他举起双手,说自己投降。
“你转过身来。”谢顶把车停在她旁边,说。
曲捷径举着手转过身来,想请他饶自己一命,但又担心他借机严惩自己。关键时刻,她选择不言不语。
“你为什么关机?”谢顶手指着吴志奔跑的方向,问,“那男人是谁?”
“辉煌公司的业务经理。”
“你跟他偷偷摸摸干什么?”
“我们没偷偷摸摸,只想谈点事。”
“你跟他有什么好谈的?”
“谈保险。”
“你不买保险,找他谈保险干什么?”
她脑子一转,说:“我想给你买份保险。”
“你没事给我买保险干什么?”
曲捷径原本想说他死之后,方便自己继承遗产,但又怕他削自己。最后想了一下,她说担心他家起火,想给他投份火灾险。
“你这么好心?”谢顶有点不信。
“我什么时候都这么好心。”
“那看见我来了,你为什么跑?”
她灵机一动,说没看见车上的人是他。
“你们没做亏心事,他跑那么快干什么?”
曲捷径一想,又说:“他怕你抓他蹲狗笼子。”
“真是岂有此理。”谢顶看着吴志远去的方向,骂了一句胆小鬼,然后让她上了车。
起先,谢顶打算削她一顿。听说她向吴志咨询火灾险之后,他才打算放了她。
上车后,他问曲捷径:“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买火灾险?”
“我还没问清楚情况,隔天我再问问他。”
“行,你问清楚就下单。”
“你这么急?”
“老头老太太因为没买火灾险,一场大火就把老两口毕生的积蓄赔光了。”
“太冤了。”
“你问清楚后就赶紧下单。”
“好的,我一定抓紧时间办理。”
谢顶把她送回去之后,就要倒车回去。
“你不上去了吗?”曲捷径问他。
“不去了,我儿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我想跟你说说话。”
“你要跟我说什么?”
“说点私房话。”
“什么私房话?”
实际上,她没什么私房话可说,只是想让谢顶留下来听自己发发牢骚。时机成熟的话,她还想让他帮自己出口恶气。
所以她对谢顶说:“我想跟你吹吹枕边风。”
“你想吹什么枕边风?”
“就是裤裆那点事。”
“那事有什么好吹的?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上床。”
“我想跟你说点枕边话。”
“行,你说吧。我听完再走。”
曲捷径不想在车上说,想把他叫上去慢慢聊。于是,她向谢顶嗲了几下,然后一把将他拉了下去。尽管她嗲得很做作,但谢顶还是和她一起上了楼。
“行了,你说吧。”谢顶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她说。
“你先去洗个澡,完了我们去床上说。”曲捷径拉他起来。
“我不在这里过夜,你有事就快说。”
“这事只能在床上说。”她对着谢顶的耳朵吹了口气,然后又像念经一样叨了几句。
谢顶没迈过那口气,只好给她一次机会。他边走向洗澡间,边警告曲捷径:“我洗了澡后,你要是说不出点有意思的话,看我怎么削你。”
因为心急,他胡乱洗了一下身体,就匆忙走了出来。
“洗好了?”曲捷径拿着干毛巾迎上去,问。
“行了,你快说什么事?”谢顶一边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水珠,一边问。
“你先去床上躺着,我洗了澡就出来。”曲捷径当着他的面把衣服脱光,然后扭着屁股去了洗澡间。
她像赶着投胎一样往身上洒了一点水,就匆忙跑了出来。
“冷死我了。”她往被子里面一钻,捏起谢顶的家伙就要取暖。
“你捏我的家伙干什么?”
“我想借它取取暖。”
“我的家伙没那么大能量,”谢顶打开她的手,说,“你就不能抓别的地方?”
“抓哪里?”
“你抱大腿也行啊,为什么一定要抓我的家伙?”
“抓家伙才有感觉。”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把手伸了过去。
“你别抓了,”谢顶打掉她的手,说,“赶紧说事。”
“我想再暖暖手。”曲捷径嬉皮笑脸地说。
“你再嘻嘻哈哈,我修理你。”
曲捷径赶紧把手拿开,然后又跟他嗲了起来。
“你别恶心了,快说事吧。”谢顶听不惯那种语调,打断了她。
于是,她只好说自己最近很不开心。
“我给你租了房子,又给你找了份好工作。你只要按时上下班就行,还有什么不开心的?”谢顶问。
“不是工作上的事。”
“那是什么?”
为了把事情说得严重一点,她故意紧锁眉头,然后做出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说:“有个女人老仗着自己漂亮,不把我放在心上。”
“哪个女的?”谢顶问,“你要她把你放在心上干什么?”
“我一看见她就生气。”
“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于是,她给自己编了一个故事,说肖窈过去为了签单抢自己的客户,还找人威胁她离开林巴市。
“她这么大胆?”谢顶不敢相信这是真事。
“千真万确。”为了体现事情的真实性,她做了向天个发誓的举动。
“那家伙这么嚣张?”谢顶问,“她什么来历?”
“她什么来历都没有,就是一个卖保险的。”
“她家什么背景?”
曲捷径不知道肖窈什么背景,但是有一次两人聊天的时候,她无意中听说她是贫困户。
于是,她对谢顶说:“她家是贫困户,连稻草都睡不起。”
“贫困户还敢这么猖狂?”谢顶质疑。
“可不是嘛,有一回她还找人在路上堵我,差点打我一顿。”
听她说得有模有样,谢顶突然沉默了。曲捷径摇着他的肥手臂,说:“你说句话呀。”
“你要我说什么?”谢顶看着她,问。
“我受不了这个气,你帮我教训她一顿。”
“你想我怎么教训她?”
“打她一顿,或是把她抓起来蹲狗笼子。”曲捷径咬牙切齿地说。
谢顶虽然跟腐败同僚干过不少勾当,也收过不少黑钱。但是让他无故打别人一顿,那是不可能的。不是他不敢打人,而是因为这种行为有失自己的身份。
自从高科技上市以来,他教训人的方式就变得异常地隐蔽。因为用它干人没风险,老百姓还找不到把柄。
他对曲捷径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耍小混混那一套?”
“那耍哪一套?”
“教训人的方式很多,没必要动手打人。”
“怎么干比较安全?”
“高科技。”
“什么高科技?”
“脑控。”
“脑控?”曲捷径吃了一惊。
目前为止,她还没听过“脑控”这个词。但是凭感觉,她觉得这玩意应该不错。
好奇心驱使她问谢顶:“这是什么东西?”
“控制人的武器。”
“怎么控?”
“把芯片植入人的大脑,通过控制脑神经来整人。”
“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器?”曲捷径惊呆了。
过了一会,她又问:“具体怎么整人呢?”
“这是机密,不可以透露。”
曲捷径想了一下,问他:“你可以帮我脑控她吗? ”
“当然可以。”谢顶说,“只要你愿意花钱,你想怎么控就怎么控。”
一说到钱,曲捷径就蔫巴了。她低声问谢顶:“多少钱才能控她?”
“六位数起步。”
“这么贵?”曲捷径大声叫起来,说,“就算你把我卖给人贩子,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那就没办法了。”
“你不可以免费帮我?”
“不能。”谢顶说,“现在教训人只能采用高科技,干死人也找不到证据。”
听说还能干死人,曲捷径又大吃一惊,问他:“脑控还可以控死人?”
“当然可以了,只要你舍得花钱。”
“多少钱干死一条人命?”
“七位数。”
“干死人也找不到证据吗?”
“是的。”
“我的妈呀,实在太可怕了。”曲捷径捂着嘴巴,说。
谢顶冷冷一笑,说她没见识。
虽然这个整人方式很符合曲捷径的心意,但她拿不出钱,于是问谢顶:“你就不能免费帮我控她一次?”
“不行。”
“为什么?”曲捷径说,“我免费陪你睡这么久,你就不能帮我教训一下她。”
“脑控成本很高,我一个人干不来,需要拉个团队一起参与。”
“这么复杂?”
“没有你想象那么简单。”
为了说清楚情况,谢顶把步骤跟她说了一下。
他说:“首先,我们得想办法把她弄进医院,然后把芯片植入她的大脑,再安排人手控制她。”
“这个过程很难吗?”
“只要钱到位了,什么都不难。”
“你是说要花钱买通医院,让医生把芯片植入她大脑?”
”没错,就是这么个过程。”
“好可怕。”曲捷径捂着双眼,说。
“那你还想教训她吗?”
这么高端的整人方式,她当然想用来教训肖窈。但她掏不出钱来,只好说自己先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