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提起笔,写下这个题目,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在一片洁白似雪的旷野之上,一束玫瑰静静躺于其间。这束玫瑰不知在此搁置了多久,连花瓣都已泛白,于是,“雪中白玫瑰”的画面便在脑海中自然地勾勒而成。
是有人将这束玫瑰遗落在此吗?还是它被同伴舍弃,才孤零零地留在这里?无人知晓它缘何来到此处,也无人会在意它的来历。唯有那个抛弃它的人,清楚玫瑰从何时起已不复当初的模样。
当玫瑰不再是原本那朵玫瑰,它似乎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没有意义的事物,往往也没有留存的必要,被抛弃也就成了难以避免的归宿。当这幅画面在脑海中成型时,究竟是何种意识在驱使我描绘它呢?恍惚间,一首如悲歌般的情诗涌上心头。
雪中的白玫瑰,\
你为何遭此遗弃?
是谁将你伤害,\
把你丢弃在路旁?
任那风霜雪雨,\
侵蚀你娇艳的容颜。
你娇艳的颜色已然改变,\
失去滋养的你啊。
往昔的娇俏不复存在,\
徒留枯萎残败之态。
写下这一段时,不禁思索,是否可以创作一个故事,篇幅可长可短。短则为两百字左右的叙事,长则可如梁山泊与祝英台的故事那般广为流传。一段爱情故事,便是一段人生经历。在那段爱情故事里,会有花好月圆的美好,也会有棒打鸳鸯的无奈,还有负心汉与绝情女的桥段。
没有人知道情感的小船会驶向何方,也没有人知道它会变成怎样的大船。在一个遮风避雨的草棚里,或许就会诞生一部伟大的作品;而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滋生的是宫闱之间的争斗,以及诸多无人知晓的悲情故事。
小旭听闻章哥的脚步声,心头猛地一颤。为何如此?章哥向来步伐沉稳,今日却这般急促。这般思索间,她手上的针线并未停下,正在缝制的是给章哥的新衣裳。
自与章哥定下婚约,小旭每日都为章哥操劳。章哥虽官职不高,却深得当今圣上器重,圣上时常找他商议国事。小旭本是圣上的侍女,一日,圣上雅兴大发,欲赏月,彼时章哥正随侍在圣上身旁。
月色之下,身着淡荷色衣衫的小旭吸引了章哥的目光,以至于圣上问话时,他竟答非所问。圣上心思极为细密,见手下如此模样,心中暗自思忖:予你金银财宝皆不动心,此番窥得你心事,便将这侍女许配给你,且看你是否心动。
于是,小旭的命运就此改变,被圣上指婚给章哥为妻。得悉此讯,小旭欣喜若狂。对于像她这样的侍女而言,能有这般归宿,实属梦寐以求之事,许多姐妹一辈子都老死在宫中。
更何况,在宫中时就常听闻章哥的事迹,他是一位既不爱财也不贪色的君子,深受圣上器重。今日章哥脚步如此凌乱,不知发生何事?小旭正胡思乱想间,章哥挑帘而入,只见他已然一身戎装。
见此装束,小旭已然明白八九分,想必是要远行。章哥走进屋内,来到小旭近前,轻声说道:“旭儿,收拾一下,我被圣上派往边关戍守,明早便启程。”听闻此消息,小旭只应了一声,便放下手中活计,开始收拾行囊。
收拾妥当后,她望向院子里的那一簇玫瑰花,这是昨日与章哥一同栽种的,那是她心中的希望。此刻,那些希望仿佛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吹散,她想要留住这些希望,小旭走出院子,来到玫瑰花旁,用剪刀剪下一束玫瑰花。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出门,门外已然是一片银装素裹。昨夜悄无声息地下了一夜雪,大地宛如披上了一层洁白的锦被。看到门外的雪景,章哥忧心忡忡,不知前路吉凶。原来,昨夜圣上接到密报,称边关守将王天有谋反之意。见到此密报,圣上便将章哥召至身边,询问对策。
章哥听闻圣上所言,已然领会圣意,当即跪地叩头,愿替圣上查明真相。于是,便有了此次外派。对于章哥而言,为圣上效力是无上荣耀之事,然而,不知为何,临行前他心里总是烦乱不已,今日又见天降大雪,更是烦闷难抒。
此番出行恐凶多吉少,念及于此,章哥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愁绪,望向小旭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哀伤。二人回首望向这个刚刚置办不久的家,屋中的一草一木都还未来得及熟悉,便要踏上前途未卜的征程。
许久之后,城中传来一则消息,据说有一队出城的人遭遇埋伏,无一生还。茶馆中流传着一个说书人的段子,说书人每次开场总是讲:“只见那白茫茫的雪地上,有一束白玫瑰静静躺着,无人知晓那束玫瑰缘何变成白色。”